平台停服后，数据如何处理？
《法治周末》，酒店保洁13825404095法治影响中国。
视觉中国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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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法治周末》记者 王京仔
责任编辑 | 仇飞
“除法律法规另有规定外，停服后服务器上的所有账号数据及资料等信息将被全部删除，‘浮浮雷达’将不再保存相关信息。”8月15日，酷狗音乐旗下音乐识别应用“浮浮雷达”宣布，将于9月15日10时全面停止所有服务，关闭服务器，届时用户将无法登录、无法使用“浮浮雷达”的任何功能。
在互联网服务激烈的竞争中，一些平台往往因为各种原因而退出市场，宣告停服。对于用户而言，停服后将他们付出精力与心血的“电子生命”一键清空，不少人难以接受，呼吁妥善的处置方式；对平台来说，停服后如何处理曾经握有的大量用户数据，避免数据安全风险，是它们必须面临的问题。以网络游戏为例，玩家与平台就曾因“停服删档”问题引发多次争议。
近日，全国网络安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秘书处发布《网络安全标准实践指南——互联网平台停服数据处理安全要求（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提出了互联网平台停服数据处理基本要求，规定了重要数据处理的要求。意见反馈截至日期为8月22日。
停服“后遗症”
“充值了30元兑换金币，用金币开通了聊天室私聊功能，结果和聊天对象没聊几句就提示需要继续充币才能接着对话，如果想语音通话、视频通话的话，费用更高。而双方聊天、送礼物达到一定的亲密值，才能互换联系方式。我觉得不对劲，就没玩了。”去年3月，北京的李牧（化名）下载了一款在线交友APP“恋×”，因为担心诱导消费，聊了没几句就将APP搁置了。
一个多星期后，李牧再次点开“恋×”，APP立马闪退，上网查了才知道该软件已经停运，“听说有人充了上万元，停运时都还没来得及获得聊天对象的联系方式”。
“今年我还花88元买了一款AI软件的终身会员，结果这款APP现在也在应用商店下架了。”“90后”的李牧是互联网资深用户，天涯社区、开心网、时光相册、魔兽世界……因为经营困难、监管下架、授权到期等各种原因停服：“一些跟着风潮快速推出的小平台，可能哪天突然就停运了；正规的平台基本都会提前出公告，再在规定时间停服。”
“停服是指互联网平台运营者因合并、分立、解散、被宣告破产等原因不再提供产品或者服务。”《意见稿》对停服进行了定义，并明确互联网平台是通过网络信息技术以提供产品或者服务为目的、具有交互规则的载体，包括但不限于网站、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APP）、小程序等。
“充完钱后游戏停服了，我的钱白充了”“APP没出通知，就直接停服下架了”“玩了好几年，满满的回忆，不能想删就删”……《法治周末》记者以“停服”为关键词在消费者投诉平台“黑猫投诉”上进行搜索，相关的投诉超过2700条，涉及数据储存、退费等。
平台停服只在一夕之间，但大量的消费者投诉无疑昭示了，停止服务后的“后遗症”远远没有结束。
“停服删档”存争议
“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2020年通过的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七条首次明确，网络虚拟财产具有独立于其他网络资源或现实财产的价值，将数据和网络虚拟财产纳入了法律保护范畴。
尽管民法典对数据和虚拟财产作出了一般性规定，但未提及具体可操作及评估的标准，导致平台停服后关于数据及虚拟财产的消费者维权频频发生，网络游戏行业就是其中的“重灾区”。
8月2日，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的《2024年上半年全国消协组织受理投诉情况分析》指出，网络游戏停服引发多起投诉，主要问题有停服后删除消费者数据账号；停服补偿方案不合理；网游协议存在霸王条款。停服后删除消费者数据账号这一问题中，消费者在网络游戏中花费大量金钱兑换游戏币和游戏道具、装备、卡牌等虚拟财产，却因网络游戏停服而被全部删除，消费者的虚拟财产因此灭失。
2020年、2022年，中消协曾多次提及游戏停服删档引发的虚拟财产侵权争议，如未征求消费者意愿，对消费者原有账号采用一刀切处理方式。中消协表示，消费者的权益不能“想删就删”，网络游戏运营方在调整经营策略时，须尊重消费者意愿，选择消费者可接受的方式。
尽管有《暖暖环游世界》这样停更剧情但不关闭服务器，玩家可以继续登录的游戏，但大多数游戏在停服后都会全部清空游戏内所有账号数据及角色资料等信息。去年以来，《魔兽世界》《食物语》等多次因停服后的数据储存或删档问题引发争议。而记者查询今年以来的《重生边缘》《食物语》等多款游戏停运或停服公告，基本表示“除法律法规有特殊规定或与您签署的协议另有约定外，我们将依据个人信息保护法在游戏服务器关闭后对您的账号数据及角色资料等信息进行删除”。
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个人信息处理者停止提供产品或者服务，或者保存期限已届满，个人信息处理者应当主动删除个人信息。而我国的网络安全法仅对与网络运行、安全状况、网络行为相关的网络日志规定了最少6个月的保存期限，并未对游戏等停运后用户数据的保存期限进行明确；《文化部、商务部关于加强网络游戏虚拟货币管理工作的通知》规定了网游运营企业计划终止其产品和服务提供的，须提前60天予以公告，且对用户已经购买但尚未使用的虚拟货币规定了处理方式，但对其他游戏数据或服务的善后没有明确依据。
基于相关标准或依据的缺失等因素，使得相关维权在司法实践中也存在差异。记者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统计发现，2017年以来，至少有15起由游戏停服删档引发的消费者与游戏运营方或开发方间的诉讼。其中，10起的案由为网络服务合同纠纷，4起为网络侵权责任纠纷，1起为物权保护纠纷，除了停服后的补偿方案是否合理等讨论，关于网游单方面停服是否违约或是否侵权往往也是一大争议点。
与此同时，关于出台数据权属或虚拟财产相关法律法规的呼声渐长。“相关法律法规也应不断完善，为消费者的虚拟财产筑起坚实的保护墙，更好地为消费者放心消费保驾护航。”在此前的多次报告中，中消协如此表示。
停服数据处理新标准
“本文件适用于指导互联网平台数据处理者开展数据安全保护工作，也可为主管监管部门实施安全监管或安全评估提供参考。”《征求意见稿》虽非法律法规，但显然为平台停服后数据处理的操作及评估标准向前迈出了一步。
《征求意见稿》明确了数据处理的通用要求，包括自停服之日起停止收集个人信息和重要数据；及时处置长期未对外提供服务的APP、小程序等；因停服需要转移数据的，应明确数据转移方案并通过电话、短信、邮件、公告等方式通知受影响用户。
事实上，除了停服后直接一键清空数据，也有平台在停服前为用户提供相关数据的下载等服务。
2021年1月5日，虾米音乐宣布因业务发展调整，于同年2月5日0时停止服务，并开启了用户个人资料与资产处理通道。虾米音乐用户可以通过复制链接将创建或收藏的歌单转移至其他音乐平台，也可以通过静态网页、excel等形式导出歌单里的具体曲目等。
2023年6月12日，国内ACG平台半次元宣布于同年7月12日起停止运营及服务，在停服日前可以完成钱包余额提现及个人信息的下载与保存。
《征求意见稿》规定，互联网平台运营者应于平台停服之日前至少30个工作日发布个人信息处置公告，内容包括个人查阅、复制、下载、转移、删除个人信息的处置时限与途径，平台隐私政策已转移或删除个人信息的情况，拟转移或删除个人信息对个人权益的影响等。公告时长不得少于30个工作日，这期间涉及交易、支付、金融账户等敏感个人信息的，平台应当以电话、短信、即时通信工具等方式通知个人。
平台决定停服后，用户个人信息可能面临被转移、继续保存、删除等处理，《征求意见稿》也分别作出要求。此外，针对掌握重要数据、1000万人以上个人信息的互联网平台运营者，则在数据处理、删除、转移等方面有更严格的要求。
《征求意见稿》规定，互联网平台运营者掌握重要数据或1000万人以上个人信息的，应当于平台停服之日前至少45个工作日，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报告重要数据或个人信息处置方案。互联网平台运营者应当委托第三方机构对掌握的重要数据、1000万人以上个人信息的删除效果进行评估，确保重要数据和个人信息不可被识别、恢复，评估报告应当至少保存三年。因停服需要转移数据的，涉及重要数据和核心数据备案内容发生变化的，应当履行备案和变更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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